为地方财源开征房产税或陷入悖论

发布时间：2021-01-25 10:14:14 阅读：次来源：杏仁厂家

为地方财源开征房产税或陷入悖论

如果回到中国的中央与地方财政收入的关系而言，那么目前所要做的可能并不是要通过房产税给地方政府提供稳定税源，而是要重构中央和地方的财政关系，在税收总量不变的前提下厘清各个税种的关系。反之，为了所谓的地方财源而开征房产税，那么最后可能只是学了美国房产税之名，而和真正的地方财政收入无关：因为更多收入可能还是需要来自中央的财政转移支付。

房产税终于将从空谈变为现实。日前，最新调整过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规划向社会公布，包括房地产税法在内的34项立法任务亮相其中，这意味着备受关注的房地产税法正式进入全国人大的立法规划。

对房地产税的出台，公众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态度。支持者将房产税说得像花儿一样，认为它的出台将会为地方政府提供公共服务找到稳定税源，从而减轻地方政府的卖地冲动；而在短期范围内，房地产税的出台还可以稳定甚至降低房价。而反对者则认为在目前企业税负已经不低的前提下，如果再对持有环节进行增税，将会大幅度增加社会税负成本，这对整个经济并不利。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笔者都对房地产税持支持态度。2009年，国家发改委拟定的《关于2009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工作的意见》公布，其中就有关于房地产税的意见，要“深化房地产税制改革，研究开征物业(财政部、税务总局、发展改革委、住房城乡建设部负责)”。笔者在该意见出台后即明确表示，房产税将会成为保护公民合法私产的利器。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旦个人按照政府所估价值缴纳房产税，那么在其个人房产被政府征收征用时，他就可以以此为依据向政府请求赔偿，政府也没有理由不按照此价格向个人提供补偿。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房产税能成为一种防止政府征收征用私人房产的保险。此外，对地方政府而言，有了房产税，就可以减少对土地出让金的依赖，如果说土地出让金属于增量收入，那么物业税则属于存量收入。

但需要指出的是，从目前来看，关于房产税的各种优点在当下中国可能只是一种一厢情愿。从坊间流传的各种财产税征税方案看，房产税采用固定税率模式——— 而这也是几乎所有税种的特点。固定税率有错吗？比较世界各国的房产税征收模式，这似乎没有问题。但如果真的深究房产税的逻辑，那么固定税率的方式是存在大问题的。如前所述，绝大多数人都将房产税视为是为地方政府提供稳定税源用于支出公共服务，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房产税就不应固定于某个税率，而是应计算当地所需的财政支出后再确定房产税的征收比例。同时还需要注意到的是，在目前并未开征财产税的前提下，地方政府也一直给公共服务提供稳定财源，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目前的税种和税率在房产税开通后也不会有大的改变。那么问题来了，当政府的财政收入增加后，它最有可能做的事并不是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务，而是增加更多的财政供养人口——— 事实上，中国政府在过去几十年间财政供养人口的反复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事实上，从全世界范围来看，把房产税视为是地方政府提供公共服务——— 尤其是教育等基本公共服务的来源，实际上只存在于美国等少数几个国家之中，而在其他国家并非如此。以同属普通法系的英国为例，英国地方政府的公共服务支出尽管需要依赖于地方税种，但其并非是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据测算，英国由中央政府控制的税收收入约为90%左右，尽管地方政府也有市政税和营业税等地方税种，但对于维持地方政府运作的经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更多比例的财政收入还是来自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财政补助。

再以日本的教育支出为例。日本通过立法明确了各级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和省级地方政府的教育责任。在日本，依法律规定，义务教育主要由地方政府负责，中央政府只负责确立全国标准，为地方教育财政均衡提供补助。有研究表明，从实际的支出结果来看，日本各级政府的教育财政职责呈现“倒梯形”结构——— 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按财政层级所承担的责任依次递减。在主要义务教育经费投入的构成上，中央占二分之一，省级政府(都、道、府、县)占三分之一，省级以下政府(市、町、村)只承担了很小的比例。

为什么美国的房产税是特例？路径依赖可能是最为主要的原因。当今各主要发达国家中，除美国以外的房产税大都是二战以后才兴起，甚至有不少国家和地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才出现。为什么这些国家和地区会征收房产税？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很多人说的给地方政府提供一个稳定税源，而是为了打压房价。比如台湾地区于2011年后，各地纷纷推出一系列房产税改革措施，其中包括奢侈税、豪宅税和囤房税等。